痛!好痛!
好似有无数把刀扎进了他的腺体,搅得他在地上打滚,可他的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,他仿佛灵魂与身体分开,操控不了身体躲开,却仍旧能感受到那份疼痛。
“啊!”洛湫终于从梦中惊醒,他猛的睁开双眼,大口喘息着,身上的束缚早已消失,身体的掌控权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,那种感觉太恐怖了,确实足以让人生不如死。
这就是暴君的手段吗?在短短的时间内让人心生恐惧。
他现在……这是在哪?
洛湫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审讯室,他转头对上了楚欢的目光,对方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:“我听唐穆说你被带去审讯室了,是被我哥发现了吗?你看起来很虚弱,发生了什么?”
洛湫现在看着华利亚帝国皇室的任何人都觉得来气,他冷着脸瞥了楚欢一眼,没有说话。
楚欢更着急了:“你不是喜欢我哥吗?这也就算闯进他房间,也不是什么大罪啊,怎么还给你丢进审讯室了呢?唐穆是不是对你用刑了?你快告诉我啊。”
洛湫感受着脖颈后腺体传来的疼痛,虽然已经不及划开时候那样疼,此时却也令他不敢肆意动作:“你自己问唐穆。”
不过唐穆竟然将他送回了卧室,而不是留在审讯室,没打算要他的命,也没打算一直折磨他,甚至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出去,那暴君究竟打的什么算盘?
楚欢见洛湫不愿多说的样子,只觉得对方可能是心碎了,也是,这小猫捧着满腔爱意去找他哥,他哥反手给人丢进审讯室痛打一顿,人能不伤心吗?
他叹息了一声:“我哥……他可能是真不喜欢Omega,要不算了,你别喜欢他了。”
洛湫没好气道:“谁要喜欢他!”
该死的暴君,谁管他打什么算盘,既然不杀他,那迟早有一天,他还是会亲手杀了那个暴君!
楚欢这下更是认定了洛湫心碎,还没等他再安慰两句,门口响起了敲门声,洛湫不方便扬声说话,楚欢便代替了他:“谁啊?”
“是我,唐穆。”
“滚出去!”洛湫厌恶地皱了皱眉。
如果可以,真想令华利亚帝国就此覆灭,他原本该向华利亚帝国上一任的王,也就是暴君楚勝的父王复仇,割下那人的头颅祭奠他的父王母后,可不等他来,短短一年的时间,那人就被暴君亲手杀了。
哼,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中,洛湫虽然拍手叫好,但仍觉得不够痛快,自己没能亲手杀死对方,没能亲手报了仇。
但楚钦已死,他也只能向华利亚帝国剩下的皇族复仇,比如新王楚勝,既然是个暴君,那就让他为民除害,告慰他父王母后的在天之灵。
敲门声还在继续,洛湫本来想翻身背对着房门,只是他刚一动,腺体的疼痛便让他直皱眉,他只能面朝下地躺着。
楚欢看着洛湫难受伤心的模样,替他赶人:“唐穆上将,洛湫现在不想见人,你走吧。”
唐穆却道:“洛湫的腺体受了伤,陛下请了齐博士为他修复,劳烦开门。”
“什么?!”楚欢顿时看向洛湫,“你腺体受伤了?!这可了不得,难怪你脸色这么白,赶紧让齐博士进来吧!”
楚欢说着便去开门,洛湫开口想拦却已经来不及了,只能闭上眼睛,不去看门口的人。
唐穆向楚欢行了礼,领着齐钧走进了房间,让出身为:“齐博士,麻烦您了。”
齐钧穿着一身白大褂,手里拎着医疗箱,冲着两人友好地点了点头,然后朝病人走去。
入目便是趴在床上摊成“猫饼”的洛湫,看着对方懒倦的姿态,齐钧不由得轻笑了一声,他鼻梁上的眼镜反了反灯光,将医疗箱放下,看了一下,道:“这后面的头发挡住腺体了,剃了吧。”
洛湫本来不想理人,但是一听这个,顿时睁开了眼睛:“不行!”
怎么折磨他腺体的时候不需要剃他的头发,现在要给他治疗反而需要了?
齐钧又笑了一下:“那就给我根发圈或是发夹吧。”
洛湫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玩笑,抿着唇冷了脸。
他的头发被绑起来,露出贴了纱布的腺体,齐钧小心地撕开了纱布,看了一眼缝合好的腺体,点了点头:“这一看就是唐穆上将的手笔。”
唐穆没有说话。
齐钧重新用绷带包扎了一下:“三天后再上药吧,现在不能碰腺体。”
楚欢也看清了那腺体上的刀痕,触目惊心,他忍不住问:“这腺体是不是坏了?以后都不能用了?”
齐钧道:“不会,没有伤到腺体深处,不过……之前似乎打过什么药剂,会破坏腺体的信息素,暂时看不出来,等之后伤口好一些我再来做个检查。”
楚欢松了口气:“那就好。”
齐钧说没事那就一定是没事。
“忌口什么的我会告诉柏城管家,在腺体彻底好之前,抑制剂什么的不可以再打了。”齐钧给洛湫包扎完,如是道。
洛湫这才开口:“那要是……发.情期怎么办?”
腺体好的没有那么快,至少在下次发.情期之前,应该还不会痊愈,更何况他的发.情期最近频繁且不固定。
齐钧轻笑道:“你是陛下的Omega,发.情期自然是找陛下释放信息素安抚了。”
洛湫:“……”
让他疼死吧。
不过,他只是名义上是暴君的Omega,实际上标记他的却是暴君的弟弟楚异,但楚异也是华利亚帝国的皇室,他不能对那人有任何哪怕信息素上的依赖。
治疗完毕,齐钧似乎还有别的事,很快就离开了,唐穆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受洛湫的待见,借着送齐钧的名义也离开了。
倒是楚欢仍旧待着不走,他看着洛湫脖颈上缠着的绷带,呜咽了起来:“都怪我,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,切开腺体……那得多疼啊,呜呜呜呜呜!!!!”
洛湫:“……”
洛湫一时没反应过来,身边这个因为他受了伤而为他哭泣的人,竟然也是华利亚帝国的皇室。
他沉默了许久,只听见楚欢又道:“我也没想到我哥会下这么重的手,这样吧,我帮你逃出去,好吗?你别留在皇宫了,我哥不喜欢Omega,你留下也没有用,你换个人喜欢吧。”
洛湫摇了摇头,一时没适应自己腺体的伤,又轻轻扯动了,他连忙不动了,只道:“我没地方去。”
“不会啊,你也可以回法尔研究院嘛!”楚欢连忙道。
“不行……”
不行,他还没有杀掉暴君,他不能离开。
楚勝既然不准备杀他,也没有继续折磨他,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至少他现在还活着,只要他还活着,他就还有机会!
洛湫翻过身,看着楚欢正泪眼婆娑地与他对视,短暂地移开了目光:“我受伤不是因为你,你不用自责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楚欢还要说什么,洛湫不耐地将他打断:“我要休息了,你走吧。”
“哦,哦……”楚欢只好闭上了嘴,他走到门口,看着洛湫,“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房门一开一合,屋子里变得格外安静。
洛湫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他其实没有要休息的意思,只是有件事想不明白。
他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,抬手轻轻碰了碰脖颈上的纱布,只要脑袋不做大幅度的动作,其他倒是不影响。
洛湫思量了片刻,趁着没人,又从房间溜了出去。
他一路找到了花房,那偌大的海水池子里,浅蓝色的那道身影仍旧背对着他,趴在池子边上,沉静,宁和。
洛湫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,直到那人回过头来,温和地问他:“怎么站在门口盯着我看?”
在目光触及洛湫的时候,楚勝的神色一变:“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?生病了吗?”
洛湫收回了视线,一步步朝着楚异走去:“没有,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。”
楚勝随着他的走动,目光移回来:“你想问什么?”
洛湫抿了抿唇,在楚异面前停住,紧紧盯着对方,一字一句地问:“你真的不是楚勝吗?”
楚勝看着他,唇边的笑容缓缓淡了:“你见过他了?”
洛湫没有放过楚异脸上一丝的表情:“对。”
楚勝笑了笑:“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,若是你认定我和他是同一个人,这会儿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。”
洛湫愣了愣,楚勝和楚异虽然长得一模一样,甚至连信息素都是海洋的味道,可给他的感觉却截然相反,若真是同一个人……
若真的是……
洛湫蹲下来,盯着楚异:“没关系,就算你们是同一个人,也没关系。”
华利亚帝国皇族,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。
楚勝看着脸色冷下来的洛湫,笑容依旧,但下一秒,他的眉头便皱在了一起:“脖子怎么了?”
洛湫抬手护了一下脖子: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他刚要走,脚踝上忽的被水母触手缠上,眼看着对方又要把他拉下水,洛湫连忙道:“别,腺体还不能碰水!”
拉他脚踝的水母触手顿时停了动作,楚勝眼底一片冰凉:“他伤了你?”
洛湫不语,只是后退了两步,离水池远了一些。
“是因为……临时标记吗?”